此言一出，全场愕然。
维尔德分明记得，在警局的户口登记证明上，布兰妮的名字下方清清楚楚印着“洛都居民”这四个黑色小字。
这家伙又在搞什么鬼......
分辨不清他的撒谎与否，维尔德只好耐着性子，沉默着关注局势变化。
韦伯显然是被李斯特这突然抛出的一句打了个措手不及，轻而细的呼吸有一丝紊乱。
他还想再确认一下那小绿册上所写，但抢在那之前，李斯特已是自顾自地将其收起。
“你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吧，韦伯先生。”
他笑嘻嘻地说着，又是一副欠揍的表情。
“我不明白......”
“那也没关系，我会为你好好解释一下的。”李斯特故作大方地摆摆手，笑容越发灿烂。
“人形被设计出来的意义——那些亲民的外表，讨喜的性格，其实就是为了夺人眼球，是商家为了牟取利益而生产的人造物。”
韦伯一愣。
“人形的性格是被钦定的，情感是被模拟出来的，或者直白点说...她本来就『应该』爱你，甚至爱所有人类。”
“也许她并不爱你，我是说...发自内心的。于布兰妮小姐而言，对你的这份爱是与生俱来的，是他人赋予的，是她身为人形所必须的——伪物的爱......”
“伪物...的爱？”
韦伯艰难地重复着李斯特的话，声音发涩发颤。
“那是最无心的谎言，最甜蜜的毒药，慰藉着你的心，却欺骗着自己内心......”
“看清楚一点吧韦伯先生，那东西的『爱』...根本什么都不是啊！”
韦伯的呼吸骤然变得急促起来，发抖的手指扣住手枪扳机。他死死盯着李斯特，脸上的五官扭曲着。
“我没有撒谎...韦伯先生。”
像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，李斯特轻笑一声，从容地再次取出小绿册子，在韦伯面前晃了晃。
“白纸黑字...你可以自己确认。”
话音刚落，小绿册子便被轻飘飘地甩出，循着天台之风，不偏不倚，落在两人正中。
韦伯怔怔垂下头，踌躇的目光犹豫再三，还是投向了那本小册子。
李斯特的嘴角显露出些许狡黠的笑。
此时狂风呼啸，本就不厚实的纸质封面被强硬地掀开，露出埋藏在墨绿下的扉页。
那儿只有一片空白。
“什......”
正愣着神，忽然间，他的耳畔传来维尔德的惊叫声。
韦伯下意识地循声看去。
那个金发青年潇洒地搂着羞红了脸的人形探员，手中握着从她那儿抢来的左轮，满脸笑意盈盈。
铁灰色的直升机从天台那头升起，闪亮的大灯在眼前晃着——韦伯几乎看不见东西，只能依稀分辨出那直升机机身上的洛都警察局徽记。
......？
下一刻，左轮枪响。
伴随着一阵撕裂般的灼热疼痛，右手失去知觉，手枪也从掌中滑落。
眼前，李斯特朗声开口，不卑不亢。
“顺带一提，韦伯先生。”
他用力拍着维尔德的肩膀，脸上看不出半点歉意。
“警匪对峙的时候，轻信和走神可是两大禁忌......”
收回左轮，他摊开双手，天台的晚风中，他的衣摆猎猎飘扬。
“一旦犯错，结果便是黯然退场......”
不知是不是错觉，韦伯听到那个男人轻笑一声。
“不管怎么说——恭喜，洛都警察局的邀请函，还请收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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